藏書，翻譯

最近Oxford一連出了幾本董橋先生的散文集，又是hard cover的精裝版，我自是不得不買的了。剛才看著其中一本景泰藍之夜，裡頭有一篇文章剛好說到董橋先生的另一本著作藏書票史話，正巧我上年在學校圖書館找董橋先生的散文來看時有看過。

看到藏書票史話這個名字，讓我立即聯想到了現在手頭上正在做著的翻譯功課。翻譯的段落說的正是關於藏書的態度。這位作者主張的是書應該可以讓人隨便放隨便寫。而藏書票史話裡頭的主張正好相反，好的書就是用來珍藏的。

至於我，支持的當然是後者了。

好幾個月沒落筆去作翻譯，現在真的生疏了。文章裡短短一句place it on the table, wide open and face down也讓我傷腦筋了好久。在網上查face down的譯法，竟然給我找到了這段文章的出處，原來是出自William Phelps的Owning Books。更湊巧的是，竟然也給我意外翻到了中譯版呢，雖然不知道是網上流傳的還是已出版的就是了。

那位譯者給按的文章名叫論藏書，比較了一下，感覺風格有點歐化，句子精簡但也用字講究。上面那句英文他給翻成「攤開翻轉過來放在桌上的書」。

另外還找到些譯法是「把書扣著放」。

真有夠傷腦筋啊。

另外也傷腦筋的，是該不該去配合教授的喜好。

這課翻譯實踐的教授是從內地來的，翻譯風格和香港台灣差很遠，想來那個年紀的人或許還是受到新文化運動的影響吧？純粹個人偏見而已，總覺得那位教授的造句歐化，但又講究用字，詞字往往總要博大精深，左一個四字詞語右一個文藝詞彙，句子又說要精要簡短，緊貼原文。

翻譯除了要理解原文，譯文通順以外，要怎樣遣詞造句不是還要看所謂的Target Reader，Target Market的嗎？這樣說可能很現實，但在這種商業社會，總不能不重視這東西吧。說得難聽點，他那種翻譯風格在我們班裡，還真的沒有一個香港學生是喜歡的。說到底和香港的文化差太遠了。

我看翻譯作品時，喜歡看文理通順，不失外國氣息，但又用字造句好看的文章。於是看村上春樹的散文譯本，我永遠只看賴明珠，而不看內地譯者的譯本。翻譯時把詞句localize是好，但做過頭了，把好好的一本村上春樹弄成紅樓夢一般可讓人受不了。

但是，個人堅持也好，自我原則也好，在碰上考試評分，大學GPA與前途時，是不是應該識時務者為俊傑？

不為五斗米而折腰，終究只能是紙上的一句話而已。